停车场突然鸣笛,魏修竹没听清前半句,只听到了她说的后半句。
“还清什么?”
魏修竹接过离婚协议,看向签字栏上的许清欢三个字时拧紧眉心。
再开口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刺骨:“许清欢,这次你最好是没耍什么花样。”
是啊。
她为了不离婚,做了很多荒唐事。
第一次,许清欢请来风水道士,打动信佛魏修竹:“此妻乃你命中绝配,若离婚恐有血光之灾。”
魏修竹明明信佛,却一脚踢翻香炉,说就算死也不会改变主意。
第二次,许清欢假装怀孕。
她想,感情有了裂缝,那生个小孩当粘合剂就能重修旧好。
只要他们有了孩子,魏修竹看在孩子的份上,也不会同她离婚。
可魏修竹看都不看B超报告,直接冷冷吐出一句:“打掉。”
第三次,许清欢找人演歹徒绑架自己。
为了逼真,她让人将自己真的悬吊在废旧厂房不吃不喝整整二十四小时。
可最后,魏修竹直接转了两倍赎金。
他不耐烦地命令歹徒:“一半是赎金,一半是你的跑腿费,送她回来。”
看到她满身伤痕,他很不耐至极:“有意思吗?”
是啊,有意思吗?
许清欢收回思绪,看向魏修竹那双幽深的眸子,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。
她以为人生最幸福的十年,不过是一个残酷的谎言。
她不想闹了。
千疮百孔的心再也禁不起一丝伤痛了。
许清欢敛下发涩的眸子,闷闷地回了一句:“我知道了。”
魏修竹见她如此乖顺,破天荒收了苛责的话。
主动为她拉开车门:“离婚冷静期有一个月,这一个月内我会给你买栋房子。在此之前,你就住在家里吧。”
还有一个月。
也好。
不计后果付出真心的十年,在这最后一个月也该由她亲手画上句号。
车内寂静,一路无言。
回到别墅门口时,许清欢发现庭院里的祈愿树上旧的祈愿条都换掉了。
曾经挂满了自己平安顺遂的祈愿条上都换成了——
红丝带随风飘扬,一条条像利刺似的扎进她的眸子里。
她无所适从的踉跄退了几步,却立刻被魏修竹扶住。
语气是唯恐许清欢出意外的紧张:“是不是心脏不舒服?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做检查?”
魏修竹越是紧张,许清欢的心就越痛。
他紧张的不是她许清欢这个人,紧张的是她身体里的那颗心脏。
他怕实验失败,怕他爱的人醒不过来。
许清欢将手从魏修竹掌心缓缓抽离,哑声道:“我没事。”
然后转身上了二楼。
魏修竹没有追,站在原处不知给谁打去了电话。
“今晚你再给我复盘下数据,我要确保江菀菀的苏醒不出一丝差错!”
……
这夜,屋外淅淅沥沥下着雨,时针转动滴答,声声入耳让许清欢无法入睡。
翻来覆去时,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。
许清欢打开手机,是一条任命通知。
屏幕幽光下,她脸色惨白如纸。
派遣通知赫然写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