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瞬,风忽然都躁了起来。
冯修齐还没来得及说话,陈钊气得为他抱不平:“冯俊州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,你抢着当妈?”
“岁玉刚死,你就要换一个儿子?”
眼看沈思欢脸色渐沉,冯修齐忙挡在陈钊身前。
指甲已深深掐进了掌心:“我可以签,但作为交换,你也要在安葬同意单上签字。”
他把安葬同意单递上去。
这一次,沈思欢虽然冷着脸,却掏出笔就刷刷两下就写下‘沈思欢’三个字。
冯修齐也没耽搁,爽快签了转户口同意书。
临走前,沈思欢冷冷瞥了冯修齐一眼:“闹够了就早点回家。”
到现在,她还觉得冯修齐在闹。
但凡她对冯修齐有一点上心,对儿子有一点在意,签字的时候就会发现,安葬同意单盖得是***的官方印章。
冯修齐不可能作假。
陈钊愤愤的骂:“沈思欢这个绝情女人,岁玉刚去世她就迫不及待收养别人做儿子,这以后你离开了漠河,她估计都不会给岁玉烧纸……”
冯修齐心头一紧,俯身抱起骨灰坛,神情却无比坚定:“那我就带着岁玉的骨灰一起走!”
最后,冯修齐只在墓地给岁玉立了个衣冠冢,算做入了地府的门,灵魂有了依托。
办完这一切,他回到家属院已经到了傍晚。
冯修齐回家,一眼就看到隔壁门口堆成山似的营养品。
不但有麦乳精,连燕窝阿胶这种死贵的补品也有好几大包。
冯俊州被家属院的嫂子们围着,羡慕着,却一眼看到了孤零零的冯修齐,忙挤出人群冲他走来。
“修齐回来了,快来,爸妈给咱俩寄了东西。”
冯俊州小跑过来揽住了冯修齐的肩膀,把信封塞到他手里:“爸妈都很惦记你,专门给你写了信,我猜里面肯定也放了不少钱票。”
说完,冯俊州根本不等冯修齐同意,自顾自拆开信封,展开。
信上只有寥寥两行——
“冯修齐,当初你抢了你哥哥的老婆,现在就照顾好你哥哥,这是你欠他的!否则冯家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!”
周围有不少人看见了信,个个都往冯修齐身上瞟。
议论声直往冯修齐耳朵里钻。
“冯修齐天天热脸贴冷***,沈团长还对他那么冷淡,原来是抢了哥哥的女人,怪不得见不得沈团长不让对冯俊州好。”
“亲兄弟怎么品行差那么多,难怪连爹妈都不喜欢,你们看,送来的营养品都没他的份儿。”
等大家看够了戏,冯俊州才后知后觉团紧信,泪眼不知所措。
“对不起啊,修齐,我真不知道爸妈写的是这些,他们可能还介意你当初非要娶思欢的事儿……”
这三个月里,冯俊州就惯会用这种伎俩,在人前激怒冯修齐,让他歇斯底里的发疯,去映衬出冯俊州的***。
可岁玉去世让冯修齐清醒,他不会再被冯俊州牵着鼻子走。
他从冯俊州手里抽回信,淡淡回复:“当初你跟人私奔,爸***我代替你和她结婚,我才放弃在京市大学当老师的机会,不得不来到漠河。”
“你现在颠倒黑白,敢不敢发誓,如果你说得是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?”
话落,轰隆一声,恰好一道闷雷炸响。
冯俊州瞬间煞白了脸,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见状,周围人都脸色古怪看向冯俊州。
这时,家门突然被从里打开,沈思欢匆匆走出来,沉着脸斥责冯修齐:“大庭广众之下你瞎说什么?跟你哥哥道歉!”
冯修齐扫她一眼,平静开口:“让让,我要进屋。”
两人擦身而过,他的衣服擦着女人的手而过。
沈思欢心里隐隐一阵异样,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。
这时,冯思佑忽然从屋内冲出,手里举这一个录音玩具就要砸:“坏男人!欺负我爸,我要把冯岁玉的东西全毁了!”
冯修齐瞳孔一震,这可是岁玉的遗物,里面存着岁玉临死前的遗言!
“住手!”
他嘶喊着,挥着手就要冲上去,可刚抬手却别沈思欢狠狠拽住:“做什么!你还要打孩子?”
话音未落——
“咔嚓”一声,录音玩具被摔成了几块。
“不!”
冯修齐凄苦的悲鸣中,岁玉稚嫩又虚弱的声音从***中传出——
“我有非常爱我的阿爸,有永远保护我的阿妈,岁玉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