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将青州城陆家演武场染上一层淡淡的昏黄。巨大的演武场上,铺着青石板,历经岁月洗礼,早已变得光滑如镜。四周矗立着几根粗壮的石柱,上面雕刻着各种猛兽图案,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扑出来择人而噬。
演武场中央,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正艰难地挥舞着拳头,一下,两下……每一次出拳都显得格外吃力,单薄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,紧紧地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瘦弱的骨架。额头上渗出的汗珠,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点点晶莹,如同他那不甘的泪光。
少年名叫陆尘,他的父亲是青州城陆家家主的第三子。然而,与他尊贵的身份极不相称的是,他却是一个天生无法修炼元气的废物。在以武为尊的陆家,不能修炼元气,就意味着他注定要被边缘化,受尽欺凌。
“废物!真是个废物!连最基本的‘冲拳’都练不好,简直丢尽了我们陆家的脸!”
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演武场的宁静,如同尖锐的铁片划过玻璃,让人听了极不舒服。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,面容倨傲的少年,他身着锦衣,腰间悬挂着一块象征着陆家嫡系子弟身份的羊脂白玉佩,正一脸鄙夷地看着陆尘。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下山猛虎,象征着陆家的威势。
此人名叫陆涛,是陆尘的堂兄,也是陆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。他早已突破淬体三重,丹田内元气充盈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,是陆家重点培养的对象。他此刻的眼神,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,充满了不屑和轻蔑。
面对陆涛的嘲讽,陆尘紧咬着嘴唇,没有反驳,只是默默地继续挥拳。他的拳头软弱无力,毫无章法,与其说是练武,不如说是徒劳的挣扎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并非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愤怒和不甘。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,因为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,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。
“哟,还挺倔强?怎么,不服气?”陆涛见陆尘不说话,更加得意,他大步走到陆尘面前,伸手拍了拍陆尘的脸颊,动作轻佻,语气轻蔑,“废物就是废物,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。我劝你还是早点认命,乖乖地滚出陆家,省得在这里碍眼!陆家的资源,可不是给你这种废物浪费的!”
陆涛的声音很大,周围一些正在练武的陆家子弟都听到了,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朝这边看了过来。他们的眼神中,有同情,有怜悯,但更多的,却是幸灾乐祸。
“陆涛,你太过分了!”
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丝怒意。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走来,挡在了陆尘的身前。少女的身姿如同春日里摇曳的柳枝,纤细而柔韧。
少女名叫陆清瑶,是陆尘的堂姐,也是陆家年轻一代中少有的对陆尘抱有善意的人。她容貌秀丽,气质出尘,肌肤白皙如雪,眉目如画,一双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,是陆家有名的美人。此刻,她正怒视着陆涛,俏脸上满是愠怒。
“清瑶,你来做什么?这废物的事情,你少管!”陆涛看到陆清瑶,脸色微微一变,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,但语气依旧强硬。陆清瑶虽然是女子,但天赋极高,实力不在他之下,而且在陆家的人缘也比他好得多。
“陆尘是我弟弟,我怎么不能管?”陆清瑶毫不退缩,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,“陆涛,你别忘了,你也是陆家子弟,欺负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,算什么本事?有本事,你去跟那些外面的强者比试去!”
“哼,我这是在教训他,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!”陆涛冷哼一声,眼神阴冷地扫了陆尘一眼,“废物就应该有废物的觉悟,不要妄想一步登天!陆家的资源,是留给有天赋的弟子的,而不是用来养这种废物的!”
“你……”陆清瑶还要再说,却被陆尘轻轻拉住了。
“姐,我没事。”陆尘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要与陆涛争执。他知道,陆清瑶虽然关心他,但实力有限,根本不是陆涛的对手。而且,他也不想让陆清瑶为了他而得罪陆涛。
“废物,算你识相!”陆涛得意地笑了笑,眼神中充满了挑衅,“怎么,不敢说话了?是不是怕我把你打得更惨?”他故意活动了一下手腕,发出“咔咔”的响声。
陆尘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,但他依然低着头,没有说话。
“没种的家伙!”陆涛见陆尘不吭声,觉得无趣,啐了一口,转身离去,留下了一阵刺耳的嘲笑声,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。
陆清瑶看着陆尘落寞的背影,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担忧。她知道,陆尘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乎,但内心深处一定非常痛苦。不能修炼元气,对于一个陆家子弟来说,简直比死还要难受。
“陆尘,你别灰心,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!”陆清瑶走到陆尘身边,轻声安慰道。她伸出手,轻轻地抚摸着陆尘的头发,眼神中充满了温柔。
“姐,我没事。”陆尘勉强笑了笑,但眼神中的黯淡却无法掩饰。他抬头望向陆清瑶,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,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,给了他一丝温暖。
“姐,你说,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?”陆尘的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一丝自嘲。
陆清瑶摇了摇头,语气坚定地说:“不,陆尘,你不是废物!你只是……只是还没有找到属于你的路而已。我相信,总有一天,你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的!”
“属于我的路……”陆尘喃喃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。他不知道,自己的路在哪里。
他抬头望向天边,残阳已经渐渐落下,夜幕即将降临。一轮弯月,悄悄地爬上了树梢,散发出淡淡的清辉。
陆家,以武立足,强者为尊。不能修炼元气,就意味着永远只能生活在最底层,受人欺凌,毫无尊严。陆家家规森严,等级分明。嫡系子弟高高在上,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和待遇;而旁系子弟则要为家族的繁荣而努力奋斗,稍有不慎,就会被淘汰。至于像陆尘这样的废物,更是连旁系子弟都不如,只能苟延残喘,苟且偷生。
陆尘从小就体会到了这种残酷。他的父亲,虽然是家主的第三子,但在陆家并没有什么地位。他的母亲,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,没有强大的娘家背景。因此,陆尘从小就受尽了冷落和欺凌。
他曾经也渴望过修炼,渴望成为一个强大的武者,为自己和父母争一口气。但是,残酷的现实却将他的希望彻底击碎。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,但始终无法感应到天地间的元气,更不用说将其引入体内,进行修炼了。
陆家的医师断言,陆尘是天生的“绝脉之体”,经脉闭塞,根本无法修炼。
这个消息,对于陆尘来说,无异于晴天霹雳。他曾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三天三夜没有出门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待他?
难道,自己真的要这样屈辱地过完一生吗?
不!我不甘心!
陆尘紧紧地握住了拳头,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,鲜血缓缓流出,但他却浑然不觉。指缝间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光,但光芒太过于微弱,在夜色中几乎无法察觉。
他渴望力量,渴望改变命运,渴望能够像其他人一样,堂堂正正地站在陆家的演武场上,挥洒汗水,追逐梦想。他渴望能够保护自己,保护自己的姐姐,保护自己在意的人。
可是,他又能怎么办呢?
夜幕降临,陆尘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。
这个小院位于陆家最偏僻的角落,破败不堪,与陆家其他地方的繁华景象格格不入。院子里杂草丛生,墙角处还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。
陆尘默默地走进房间,点燃了一盏昏暗的油灯。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跳动着,散发出微弱的光芒,勉强照亮了这间狭小的房间。
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,一张破旧的木床,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,几把摇摇晃晃的椅子,除此之外,再无他物。墙壁上,因为年久失修,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缝,像是一张张狰狞的嘴巴,嘲笑着陆尘的***。
陆尘脱下上衣,露出了瘦弱的身躯,上面布满了青紫的伤痕,那是陆涛和其他陆家子弟留下的“杰作”。这些伤痕,新旧交叠,触目惊心,记录着他所遭受的屈辱。
陆尘走到一面铜镜前。铜镜早已模糊不清,只能隐约照出他的身影。他看着镜子中那个伤痕累累、眼神黯淡的自己,眼中闪过一丝绝望。
“难道,我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?”他对着镜子,轻声问道,声音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甘。
突然,他的胸口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
陆尘下意识地低头看去,只见他胸口处,一个米粒大小的黑色印记,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这个印记,是他出生时就有的,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异样。陆尘曾经以为,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胎记。
但是现在,这个印记却发生了变化。它开始变得越来越亮,越来越热,仿佛一颗小小的火种,在他的胸口燃烧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陆尘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。他伸出手,轻轻地触摸着那个印记,一股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。
就在这时,那黑色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通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