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亲多年我终于被诊出了喜脉,
可我的夫君却在和青梅恩爱。
我随即喝下了红花。
烂男人的种,真恶心。
1.
晚膳过后,我将和离书放在陆临风面前:「在上面画押,我们一别两宽。」
陆临风扶了扶额,不耐烦道:「柳皎,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?」
我已多次提出和离。
之前两回也被他这般搪塞了回去。
我冷笑一声:「我没有无理取闹,我就是要与你和离。」
陆临风是京城有名的盐商,前来投怀送抱的姑娘众多,他那旧情人便是其中之一。
「是,今***的生辰我没陪着是我的不是。」他说,「可我那是在忙着生意。」
忙?
我嗤笑出声,他是在忙着陪苏婉柔在新买的庄园里赏花吧。
自从陆临风买下那处庄园后,不论亲朋好友都能去游玩,唯独我不行。
每回我说要去,他总是寻各种借口推脱,又拿生意打发我。
整日都说忙得很,却有闲工夫陪着苏婉柔在庄园里赏花。
偏偏选在我生辰这天。
这般日子,我一刻也不想再过了。
这样的婚事,谁爱要谁要。
2.
陆临风见我不说话,继续数落:「你可知我每日有多忙?回府后你还要闹腾。」
他看都未看和离书一眼,随手撕碎:「你能不能懂些事理?莫要动不动就拿和离来威胁。」
「这还是我容忍你,不与你计较,若换作旁人,早就将你赶出府门了。」
「行了,别杵在这儿,去给我沏壶茶来。」
他眉头紧锁:「发什么呆?还不快去?」
我与陆临风成亲五年,这五年来,我事事以他为先,他要我做什么,我便做什么。
从不敢有半分违逆。
我心悦他,胜过爱惜自己。
可我忽略了一个道理。
太过在意一个人,只会让自己愈发卑微。
而对方不会心存感激。
我曾以为只要我对他一片真心,总能打动他。
当我偶然听府里丫鬟说起他与苏婉柔在庄园里赏花一事后。
我明白了,有些人的心就如寒冰一般。
陆临风便是如此。
我语气冷淡道:「我没有与你说笑,这桩婚事我必须要和离。」
我强硬的态度惹得陆临风更加不悦,他取下透视,站起身来,俊朗的面容上神色严肃。
「柳皎,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些吗?」
我面无表情道:「你在和离书上签字,从此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。」
「不可能。」陆临风拒绝,「我正在与江南几家盐商谈生意,若这时传出和离的消息,我的名声一坏,生意还怎么做?」
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,你当真不明白吗?」
我不再多言,从袖中取出一幅小像掷在他身上:「是我不知分寸,还是你行事不端?」
我手中的证据不止这幅在你书房发现的苏婉柔小像,还有他们互通的书信。
我隐忍至今,为的就是掌握他的罪证。
「陆临风,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?」
陆临风清冷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,解释道:「柳皎,你误会了,我与婉柔并非你想的那般。」
婉柔?
多么亲昵的称呼。
他唤我时,永远都是冷冰冰的「柳皎」。
我不愿再听他狡辩:「你有外遇在先,宅院归我,铺子归我,你一贫如洗地离开便是。」
陆临风没料到我会如此「狮子大开口」,愣住:「你要我净身离府?凭什么?」
我冷笑一声:「凭这些都是我的嫁妆,凭你背信弃义在先。」
「陆临风,你莫不是当我什么都不知道?」
3.
旁人和离如何我管不着。
但我和离,一贫如洗离开的只能是陆临风。
因为这些产业本就是我的嫁妆。没有我柳皎,他陆临风算个什么东西!
陆临风怒目而视:「柳皎,你竟敢夺我家业!」
我又从取出一本账册:「这是当年我带来的嫁妆清单,宅院、铺子,哪一样不是我陪嫁的?」
我在陆临风眼中一直是个懦弱***之人。
所以当我拿出一本本账册时,他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一张药方不小心从我袖中掉落。陆临风先我一步将它捡起,他略通医术,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是一张安胎的方子。
陆临风所有的惊愕在看到药方后荡然无存,他激动道:「你有喜了?」
我睨着他,冷声道:「是啊,但现在没喜了,我喝了红花汤,把孩子打掉了。」
4.
陆临风脸色瞬间煞白:「你...你竟敢...」
「有什么不敢的?」我冷笑,「这孩子,我不想给你生。」
从知晓他和苏婉柔偷情的那一刻起,我从里到外都觉得恶心。
我甚至连他的触碰都觉得恶心。
陆临风满脸不信:「不可能,你那般喜欢孩子,怎会不要?」
是,我极其喜欢孩子。
成亲五年来,为了能有孩子,我做过许多努力。
吃了很多药方。
也用过很多偏方。
如今闻到药味就想吐。
可即便再想要,我也不愿给他生。
「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济世堂的郎中,我有没有派人去买红花。」
我冷漠的抬起眼盯着他。
陆临风手抖如筛,勃然大怒。
「柳皎,你好大的胆子!」
「我就是好大的胆子!如何?!」
是,我胆小怯懦,不敢违逆他,更不敢忤逆他那个母亲,但那是从前。自从发现他与苏婉柔暗通款曲那日起,我便不再是从前的我了。
他们欺辱了我五年,该到头了。
我又取出一份和离书:「快些画押,我还有事要办。」
5.
我不耐烦地催促。
就像从前他催促我一样,他与我说话,向来都是这般。
与其说我是他的妻子,不如说我更像是他的丫鬟。
陆临风下颌紧绷:「我说了,不会和离。」
我不想与他多言:「我只给你一日思量的时间,明日想好了便来寻我。」
「当然,你若不来也无妨,有办法让你得势,也有办法让你一无所有。」
「陆临风,我什么都不怕。」
「你若想纠缠,我奉陪到底。」
我回到内室找出包袱,将属于我的物什都装了进去。
出门前,我提醒他:「只有一日,过期不候。」
走出府门后,我才发现下雨了。
不过无妨,淋了五年的雨,再淋一次又如何。
我发誓,这是最后一次。
以后谁都不可能再伤我。
6.
事情比我想的难办,陆临风果真没有寻我。
他大概也在赌,看我是否真的这么狠心。
刚从茶楼出来,迎面撞上一人。
那人二话不说,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。
茶楼门前人来人往,路人纷纷驻足观望。
陆母扯着嗓子骂道: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***,倒打一耙说我儿负心,我儿风头正盛,再说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,别人容的下,怎么偏偏你这么多事端,还想抢我儿的家业。怎么,瞧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?」
「呸!柳皎,我告诉你,和离可以,家业,你休想!」
「老身当年打架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,你想用那些破烂账册威胁我,做梦!」
陆母是陆临风的娘亲。
是个出了名的悍妇。
这五年来,我没少受她折磨。
饭菜不合心意,要我重做。
衣裳洗得不好,要我反复洗。
成亲半年后我有了身孕。
她把乡下一大家子亲戚都叫来,要我伺候。
一周后,我因操劳过度小产了。
她反倒将过错都推到我身上。
别人小产都要静养,我连歇息都不得。
我对陆母的怨恨更深。
我没等她说完,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陆母先是愣住,随后尖声叫道:
「打人了!打人了!」
「我这把老骨头要散了!」
她说着,跌坐在地上。
这场闹剧最终惊动了衙门。
我并不在意,可有人却受不得。
陆临风赶至此处,开口便道——
「柳皎,你太过了。」
这便是他一贯的作风。
总是向着他娘一派,对我横加指责。
非要我低头认错,方才罢休。
这回我却不愿依他。
「陆临风,你睁眼看看,是谁先动的手。」我反驳道,「你这般护短,也该有个度。」
「她是长辈,教训你一下又如何?」他不耐烦道。
我一脚踹向他腿上,冷笑道:「我不过一介女流,踹你一下又如何?」
说罢,我收起笑意。
「休要在我面前摆你那套。」
7.
陆母欲言又止,被陆临风的小厮拉走。
陆临风道:「和离之事我正在想办法,你也明白,家中产业繁多,不是一时半刻能理清的。」
昨夜他断然拒绝,今日倒学会周旋了。
我早知他是何等人,岂会再信他的鬼话。
我道:「不妨事,你若是分不清,我和县令倒是旧相识,我去问问他能不能分清。」
陆临风见我不为所动,再无半分耐性。
「柳皎,你这般不讲道理。」
他终于露出真面目。
我冷笑:「陆临风,你装不下去了?」
陆临风也不再遮掩:「与你说不清。」
「是,与我说不清。」我望向那辆马车,隐约瞧见车帘后的身影,想必是苏婉柔无疑。
婚事未了,便敢带着外室招摇过市,当真把我看轻了。
我大步向前,陆临风想拦我,却未能及。
车帘掀开,女人从马车上下来。
一身艳丽的衣裳、丰腴的身段,怪不得陆临风总说我身材不行,太过纤细。
原来他是喜欢苏婉柔这一款的。
也对,丰腴的女子没人不喜欢。
我站定在苏婉柔面前,眯眼打量她。
她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,嘴角含笑:「皎皎,好巧。」
我、陆临风、苏婉柔是旧相识。
我和苏婉柔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,我和陆临风那点事她都知道。
此时看着她,我只觉得讽刺。
「苏婉柔,天下的男子死绝了么?你找谁不好,偏要找陆临风。」
她笑意依旧:「皎皎,你可记得?当初你和临风还是我牵的线,我不过是寻回原本该属于我的姻缘罢了。」
***就是***,还说什么寻回姻缘,真让人恶心。
「说这些话,你心里当真不觉得愧疚?」我质问,「当初我们成亲时,我可是问过你,你可喜欢他?你亲口说不喜欢的。」
「那时确实不喜欢,如今却动了心。」苏婉柔眨眨眼,「既然心悦于他,自然要争取。」
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。
她看向陆临风,笑道:「我与临风情投意合,你何不成全我们?」
此话一出,陆临风忙道:「婉柔。」
她立刻柔声细语:「对不住,临风,我见你近来烦闷,心中不忍,这才说了实话,莫要生我的气。」
她这般楚楚可怜,陆临风登时心软,轻声道:「我不怪你,只是外头风大,你先去马车里等我。」
苏婉柔应道:「好。」
望着他二人情意绵绵,我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笑着笑着,泪水却流了下来。姻缘啊,当真美好。
看他们这般,我倒似那拆散鸳鸯的恶人。
我扬起头,直视陆临风:「既然这般钟情,为何不肯和离?」
他终于下定决心,叹道:「和离可以,但你什么都带不走。」
「宅院、铺子、银钱,一样也休想带走。」
「若是应下,明日便可去办。」
我不知他哪来的胆量,说出这等话来。
我重重一掌打在他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