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有川快步走过去接住她。
就在这时,他鼻尖嗅到了熟悉的香味。
他猛然抬头,目光死死地盯着厨房内的人。
“这藕粉糖糕......是谁做的?”
他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双手亦是在颤。
有一个可怕的猜想迅速掠过了他的脑海。
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。
“是......是夫人......”
厨房中有人迟疑着开口。
他的声音不大,听在谢有川耳中却犹如***之音,轰然炸响。
“不可能!”
她怎么会做藕粉糖糕?
这藕粉糖糕分明就是......
谢有川恐惧得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他骤然起身,掀开锅盖。
熟悉的香味径直蹿入鼻尖,将他硬生生地往后逼退了好几步。
“怎么会呢?不会的!”
“不会是这样!我不相信!”
他狂乱地摇着头,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。
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。
随后,他像是突然发了疯,把手伸进蒸锅里,将还未熟透的藕粉糖糕捞了出来。
他的手指上都被烫得起了泡,可他像是浑然没有感觉一样。
捞出了一个又一个。
“大人,还是我来吧。”
“大人,您的手伤没事吧?”
“大人,我去给您找大夫过来看看。”
“......”
厨房里的下人们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到,一个个都想要阻拦他。
谢有川推开这些人,将捞出来的那些藕粉糖糕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。
糖糕很烫,而且还没有熟。
但是即便如此,谢有川依旧从中尝出了他记忆深处的味道。
他顷刻之间又哭又笑。
欢欢,原来是你,竟然是你......
他似乎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,眼神立刻往地上的孟岁欢看了过去。
她的容颜苍白如雪。
哪怕是点上了上好的口脂,也掩盖不住她眉眼间的死气。
“欢欢?”
谢有川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句,似乎是害怕惊扰到了什么。
孟岁欢没有反应。
谢有川重新蹲下来,将她抱入怀中。
她的身体轻若无物,就连呼吸声也仿佛没有了。
谢有川心中一颤,惊恐地探了探她的鼻息。
什么都没有了......
“欢欢!!!”
后厨里传来凄厉的男人吼声,那动静犹如经历了这世间最为悲伤的事情。
宾客们的谈笑声骤然止住,一个个面露疑色。
今日是相爷大喜的日子,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传出来?
他们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。
只见谢有川再一次站到了众宾客面前。
与前一刻不同的是,此刻的他一身丧服,脸上再无半分娶妻的喜色。
他面向众人,神色木然。
“本官的发妻已逝,但是本官迎娶她之心未改。”
“今日本官有请诸位同僚做个见证,以冥婚之礼,迎孟氏岁欢入宰相府为正妻!”
谢有川此言一出,全场一片哗然。
新房之中,姜雨柔还在巴巴地等着谢有川回来掀盖头。
直至她听说谢有川要和孟岁欢配冥婚。
她当即就是一惊。
下一刻,她掀开了面前的红盖头。
喜帕在空中飞舞着落地,露出她惨白如纸的脸。
“哎哟!夫人啊!这盖头没到洞房的时候可不能掀开的!”
“不吉利!不吉利啊!”
喜婆慌忙捡起地上的红盖头,就又打算给她盖上。
姜雨柔挥开了她的手,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。
她入目所见的就是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椁停放在喜堂之上。
而棺椁放置的位置,恰恰就是她方才站着拜堂的位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