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警署上司表白后,他眼底满是厌恶。
为了摆脱我,他把我扔进三教九流聚集的罪恶城寨当卧底,没给任何保护,任由我自生自灭。
当上高级警司后,他又焦急的带队血洗城寨,枪杀城寨老大。
“回来吧,警队需要你,我也是。”
我拿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,“陈Sir,这里没有您的警员,只有跟城寨同生死的大嫂。”
......1警笛声、枪声、爆炸声、哭喊声,交织在一起,像一首死亡的交响曲。
陈启豪带着大批警察,来扫平这个代表罪恶的城寨。
火光冲天,我站在废墟中,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如死灰。
“大嫂,你肚子里还有老大的孩子,快走!”
“你曾是警察,只要你向警方投诚,他们会放过你的!”
阿忠冲过来,拉着我就跑。
我看着浑身是血的他,摇头。
“我要留下来帮阿棠!”
罪恶只是城寨的表象,实际上何钊棠接手城寨之后便只做合法生意。
这里的兄弟姐妹淳朴善良,他们真心实意的对我好。
我不会背叛何钊棠,更不会抛弃城寨的兄弟们。
“砰!”
一声枪响,阿忠倒在了我的面前。
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死不瞑目。
我跪在地上,抱着阿忠的尸体,撕心裂肺地哭喊。
“终于找到你了!
林心,跟我回警队......”陈启豪站在废墟之上,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祇,又像一个索命的阎罗。
他朝我伸出手,眼里有光,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。
我看着那只手,修长,有力。
曾经,这只手在各种警队行动保护我。
现在,这只手沾满了鲜血。
我慢慢地站起来,腹部微微隆起,那是城寨老大何钊棠的孩子。
陈启豪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。
那喜悦的光,瞬间熄灭。
取而代之的,是震惊,是错愕。
甚至,还有一丝愤怒。
我看不懂的愤怒。
他为什么愤怒?他有什么资格愤怒?是他,亲手把我推进城寨时就应该想到我可能会被欺负、甚至身首异处。
我的声音很轻,很冷,“我死都不会离开城寨。”
陈启豪闻言,眼神变得复杂,有痛苦,有悔恨,有不甘,还有……嫉妒?“你想继续跟何钊棠在一起?”“何钊棠已经死了,我在祠堂亲手打死了他。”
我猛地抬头,看着他,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绝望。
“我不信!
我要去找他!”
我推开陈启豪,发疯一样地往城寨深处的祠堂跑去。
我不相信何钊棠会死。
那个男人,他说他身经百战,枪法如神,这世上没人能伤得了他。
他说过,要护我一世周全。
他怎么可能,就这样轻易地死去?2祠堂燃着火,到处都是残肢断臂,血流成河。
我找不到何钊棠的尸体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的大嫂吗?”一道轻佻的女生在唤我。
我循声望去,看到李慧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。
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,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。
“卧底背叛警队嫁给社团老大,还为他怀了孩子。
这要是传出去,警队的脸面往哪儿搁啊?”周围的警察听到她的话,纷纷看向我,眼神各异。
“李慧,你别忘了,你曾经在解救人质时传错情报,导致整个解救小队的十六名警员全军覆没!”
我看着李慧,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李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
“我是不是胡说,各位可以登陆警署内网查看三年前的通报。”
我冷笑反驳。
“身为警察,却连最基本的职业水平都没有。
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?”我看着她,眼神里充满了鄙夷。
“林心,你背叛警队,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逃得了政务处分和法律制裁吗?”李慧恼羞成怒,尖声叫道。
我看着她,反问,“我为什么要逃?我是你们打击的城寨老大遗孀,你有种现在就地处决我……”“住口!”
陈启豪爆呵打断我的过激言论。
“各位警员,林心是我的线人,她在城寨受了欺负,有些精神失常,言论无需在意。”
陈启豪来到我的身边,态度强硬的拉着我的手,在我耳边低语。
“城寨已经覆灭,你已经没有退路了,跟我回警局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”
我猛地挥开他的手,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。
“回那个完全不在乎我安危的地方吗?”我抬起头,看着他,眼睛里充满了血丝。
“陈启豪,你现在满意了?九龙城寨没了,何钊棠死了,你又一次害了我!”
我的声音尖锐而凄厉,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。
“林心,你冷静点!
我承认,当初冒然让你来九龙城寨做卧底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但是你不能违抗命令,不再给警局提供情报,甚至和何钊棠这种犯罪分子在一起,甚至为他怀孕……”陈启豪的声音越来越冷,眼神盯着我的孕肚也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何钊棠不是你们认为的穷凶极恶之徒!
他正直磊落,我爱他!
这有什么错?!”
我猛地站起来,冲着他大吼,情绪彻底失控。
“你竟然爱上一个罪犯?林心,你别忘了,你是警察!”
陈启豪不可置信,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。
“警察?哈哈哈哈……”我笑得前仰后合,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“陈启豪,是你们先放弃我的,让我毫无准备的进入城寨当卧底差点死掉,平时不闻不问,一联系就是让我当内应放烟雾弹,怎么有你们这种厚颜无耻的人......”争执间,我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下意识地捂住肚子,身体微微弯曲。
陈启豪见状,脸色一变,连忙上前扶住我。
我一把推开他,咬着牙,强忍着疼痛。
“别碰我!”
“这孩子是你的污点,不能留,我带你出城寨打掉!”
陈启豪刻意压低的声音,话里暗藏私心。
我看着他,眼神冰冷而决绝。
“你敢动这孩子,我死在你面前。”
3陈启豪终究是没敢动我的孩子,但是他把我软禁在了警方的安全屋。
李慧给我送饭的时候,一脸恶意。
“算你命大,没有在一进城寨就死掉,还攀上了何钊棠,让别人不敢碰你。”
我了然的望向她,“当初是你买通小混混,故意在我初入城寨时揭发我的卧底身份,让我差点被打死的吧?”李慧看我揭发她,也一脸无所谓。
“是又怎么样?你没有办法惩治我。”
“再告诉你,杀了何钊棠也是我的提议。”
她得意洋洋,似乎极度想欣赏我的崩溃。
我愤怒的盯着她,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!”
李慧不屑,“你凭什么跟我斗?当初被派去做卧底的人是我,我不过跟陈启豪撒娇,他就换了你过去。”
“警局现在也在我的掌控中,你更加拿我没办法了!”
“别以为在安全屋就是安全的,小心点,我迟早要你好看。”
是的,当初派去做卧底的人是李慧。
因为我和她同期入警署,是同组搭档,知道她的工作安排。
可是出发的前一天,卧底名单换成了我。
陈启豪是我们的上司,我去找他询问时,在门口看到了他们交缠的身影。
“城寨太危险了,我让林心替你去。”
“她不是你的好师妹,你舍得?”李慧娇笑。
陈启豪亲昵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,“我不是看你因为她跟我表白吃醋了,赶紧支开她......”我捂着嘴逃离了现场。
我把李慧当闺蜜,多次跟她诉说自己暗恋陈启豪的事情,没想到她和陈启豪早就勾搭在一起了。
我忍不住想,每次我诉说情感的时候,她是不是都在背地里看我笑话。
伤心认命的当了替身去做卧底,万万没想到李慧竟然恶毒的要置我于死地。
还好何钊棠自认光明磊落,无所畏惧我的身份,保了我。
想起何钊棠,我的鼻头泛酸。
那时他刚接手城寨,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,不允许城寨从事违法犯罪的勾当,碰了许多人的利益,处境十分艰难。
可是,他还是力排众议,选择保下我。
甚至为了我的安危,将我带在身边,让别人不敢碰我。
这一带,就是三年。
我看着他,一步步走进他的世界。
这个站在权力顶端,却又温润如玉的男人。
他做事光明磊落,从不屑于阴谋诡计。
对兄弟,他两肋插刀,义薄云天。
对朋友,他坦诚相待,毫无保留。
我感受着他的真心,他的热烈。
我们没有轰轰烈烈,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情。
在城寨,在那片属于我们的天地。
我有了他的孩子。
幸福,曾经离我近到触手可及。
可现在……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。
4陈启豪来探望我,带了一壶鸡汤。
“补一下身体,即使我不喜欢这个孩子,但是我关心你。”
我冷笑,“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我们端了城寨,搜出了大量的走私物品。”
“上头需要你配合调查,指证何钊棠。”
我愣住了,随后言辞激烈的反驳。
“不可能有走私物品!
阿棠在城寨里,早就已经勒令大家不碰那些违法的事情了。”
“他带着兄弟们,做正经生意。”
“这一点,我很清楚。”
陈启豪的嘴角,露出一丝冷笑。
“林心,你真是天真。”
“你看到城寨已经改良归正,也许只是何钊棠想让你看到的表象。”
“就算他何钊棠不违法犯罪,现在上头需要查处走私这个功劳,城寨就必须有罪。”
“所以,何钊棠必须被指控。”
我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“陈启豪,你们……你们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,不择手段,丧尽天良!”
“当初你将我踢进城寨,不就是为了向李慧示好,不就是怕我挡了你攀上李慧她们权贵之家的路?”“我以为你不过是想走捷径,没想到三年过去,你竟然学会了同流合污,栽赃别人。”
“但凡我能出去,我一定会曝光你们的罪行!”
陈启豪愣住了,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“林心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我冷笑一声。
“我会让你和你背后的人受到惩罚的!”
“不行!”
陈启豪突然抓住我的手。
他的力气很大,捏得我生疼。
“林心,你不要胡闹!
我背后的人惹不起!”
“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!”
陈启豪的语气,又变得怀柔起来。
“何钊棠还活着,他只是被关起来了。”
“只要你配合我们,做污点证人,指证他走私,我可以保他不死。”
“什么?”我的心猛地一跳,“阿棠……他还活着?”惊喜瞬间涌上心头,我的眼眶,也湿润了。
陈启豪看着我的高兴表情,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。
他的眼神里,充满了嫉妒和恼怒,脸上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“林心,我真后悔把你送进城寨遇见何钊棠。”
“如果没有他,你心底念着的人是不是还是我?”5“师兄。”
我开口。
破天荒的,喊了这出了警校之后便不再说出口的称呼。
甚至,带上了一丝示弱的尾音。
“求你,帮帮我。
阿棠是无辜的。”
“我知道,你有办法找到证据的,对不对?”他因为我改变称呼的喜悦被泼了一盆冷水,眼底凄凉。
“林心,你不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。”
“何钊棠必须有罪。”
我的心,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,疼得喘不过气。
我站起身,指着他。
“陈启豪,你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警校最优秀的学生吗?”“你忘了,你曾经也说过,要追求公平和正义吗?”我的声音,因为激动而颤抖。
他走到我面前,语气带着一丝安抚,一***哄。
“在你想清楚之前,我会把你放在安全屋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“只要你配合指证何钊棠,我可以保证他不死。”
“之前你背叛警局的事情,我也可以让警局不再追究。”
他的话,是交易,也是威胁,让我感到一阵恶寒。
我猛地推开他。
“何钊棠,他到底是生是死?”“我要见到他人才会考虑你的提议!”
陈启豪沉默了,躲闪着我的目光。
随后放下一沓纸,只道我写了指控书他会再来。
不久后,安全屋外传来嘈杂声,打斗声。
我紧张地站起身,看向门口。
一个熟悉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“大嫂……我……来救你!”
是何钊棠的亲弟弟,何钊强!
打斗声,渐渐平息。
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。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,瞬间笼罩了我。
何钊强被拖了进来。
他被打得鼻青脸肿,浑身是血。
却依然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担忧。
“大嫂……”他虚弱地喊着。
几个警察,粗暴地将他按在地上。
“放了他!
我要见陈启豪!”
我冲着那些警察大喊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,缓缓走了进来。
不是陈启豪。
是李慧。
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嘴角带着一丝冷笑。
“林心,别费劲了。”
“你现在可没法见到启豪,他忙着带队去清点城寨走私物品。”
“既然你不可能指证何钊棠,那就只能是何钊强当走私案的替罪羊了。”
我猛地看向李慧。
她怎么敢?!
“李慧!
你疯了吗?!”
我冲过去,想要阻止这一切。
阿棠处境不知,阿强绝对不能有事!
“把她给我按好了!”
李慧冷冷地开口。
几个警察立刻上前,死死地按住我。
“滋啦——”电击棒,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同样被控制的阿强身上。
他剧烈地颤抖着,抽搐着。
痛苦的闷哼声,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。
我试图推开那些警察。
想让阻止他们的电击行为。
可我被死死地钳制住,动弹不得。
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钊强受苦。
“呸!
胡作非为的黑警!”
何钊强猛地抬起头,一口带血的唾沫,吐向李慧。
他的眼神,充满了愤怒和不屈。
“继续。”
李慧的脸色,瞬间阴沉下来。
她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。
眼底,是毫不掩饰的杀意。
电击棒,再次落下。
“住手!”
我尖叫着,拼命挣扎。
“林心,你不是想救他吗?”李慧突然开口。
她的声音,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她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脸上,是狡黠的笑容。
“你去写一份笔录。”
“承认你是背叛警队的内鬼,承认你是走私的同伙。”
“只要你肯认罪,我就放了他。”
6我开口,声音沙哑。
“好,先放了他。
我跟你们去警局认罪。”
“大嫂!
别管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