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2年9月,陕北***家属院。
蒋映绒从民政局申请完强制***回来后,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。
站在镜子前时,她看见里面自己的面孔年轻又稚嫩。
这一刻,她才真的实实在在感觉到自己重生了,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。
那个还没有被坟墓一般的婚姻扼杀的,鲜活明亮的她!
上辈子,她嫁给宋沧煜,两人生活了一辈子。
可她的一心一意却换来他的冷淡和漠视,甚至三十年来他都将她视如空气、淡如陌***,关系还不如左邻右舍。
死前她才知道,原来当初的婚姻,是她的父亲用恩情换来的。
宋沧煜不是心甘情愿娶的她,心里也还有着白月光。
重活一回,一定是上天看她悲苦,给她的一次机会。
所以这次,她再也不要和宋沧煜纠缠了。
虽说强制***还要等上半个月,但在此之前,也要提前收拾好,该打包的打包,该扔掉的扔掉。
等到时间一到,她便说走就走。
清理完衣柜,刚做好饭,宋沧煜便回来了。
他身形高大,眉眼俊朗,身穿军装时最为英姿飒爽。
没结婚前,他是***里女同志最想嫁的男人,上辈子蒋映绒也是因此对他一见钟情的。
为了不被察觉,她走上前,想给他脱去外套。
宋沧煜却退后一步,神色淡淡:“身上沾了灰,别脏了你的手。”
话语恭敬得让人不能指摘半分,也冰冷生疏得好像他们不是结婚三年的夫妻。
若是以前,蒋映绒一定会当作听不见,依旧伸手搭上他的衣襟。
宋沧煜也会任由她动作,不再拒绝。
但是他那双黑沉如星的眼里一定会浮出冰冷的厌恶。
蒋映绒就是被那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三十年,刺得心上的伤疤永远也不会好。
但这次,她只点了点头,就收回手转过身,去厨房端菜出来:“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炒鸡蛋,你来试试合不合口味?”
宋沧煜脱去外套,不为所动:“我说过,我每晚会在食堂吃,你没必要为我洗手作羹。”
上辈子也是这样,三十年来,他没有吃过一口她做的饭。
蒋映绒默然片刻,语气平静却坚定:“我很想你尝尝,就一口,行吗?”
毕竟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她要为自己做一个结束。
话音落下,她便看见宋沧煜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。
但他说:“好,服从命令。”
闻言,蒋映绒心头狠狠一刺。
宋沧煜是陕北***第一团的团长,而她虽然是文职,但级别比宋沧煜高。
所以前世每次蒋映绒希望宋沧煜做什么时,他都会说“服从命令”,清楚地告诉她,他之所以做,是因为不能不做。
而不是因为爱。
宋沧煜面无表情的从蒋映绒身旁走过,坐到桌前。
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掠入蒋映绒鼻息,她顿了顿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你今天又去看林思云了?”
没人比她更清楚,这股香气是宋沧煜的青梅竹马,林思云最常用的香皂。
宋沧煜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,嗓音更是冰冷到了极致:“你派人***我?”
看着他那凌宋目光,蒋映绒心中莫名悲哀,到了嘴边的话再难出口。
默了片刻,她淡淡道:“累了一天,早点睡吧。”
说完,她就往卧室走去。
不想宋沧煜却跟了进来,蒋映绒不由得疑惑:“你这是?”
宋沧煜眼里透着几分讥讽:“今日是十五,不是你说早点睡?”
蒋映绒这才想起来,上辈子,宋沧煜不愿意和自己行夫妻之事,她就只能“命令”他,并把日子定在了每个月15号。
宋沧煜把她抱在了床上,话语却刺人:“司令知道他的女儿用这样的手段***吗?”
蒋映绒身后的手狠狠掐进掌心,痛到麻木。
下一秒,她推开他靠近的胸膛:“今晚不用了,以后也都不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