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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敢这么做,也是记得上辈子,学校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善良而心软的。

他们真的将教书育人当做自己一辈子的事业。

只要是真的想读书,他们都会拉一把,单有这些还远远不够,我按照计划去了鞭炮厂。

这个年代还没有童工的说法,鞭炮厂的老板也并不管你是八岁还是八十岁,只要你按时完工,都给钱。

唯一的坏处是,年纪小的孩子,结不到工钱,会交到父母手里。

我妈一早就拿捏好了,开学前早早就到老板那结了我的工资,如果是去年,这钱就够学费了。

我斟酌着问她能不能让我先拿着去交了学费,多得再退给她。

毫无意外惹来一顿咒骂:

【谁让你读的你找谁要钱去!一天天就知道要钱,生个棒槌都比你懂事。】

【隔壁柳青一个暑假赚了四五百,什么都赚出来了,懒东西!就你这样子,还想读好书。】

柳青是我二姐的同学,早就退学了,为了给她弟弟赚学费以后甚至是彩礼。

鞭炮厂里织鞭炮的多是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子,要么就是已婚的妇人。

栽引的就是我还能被归属于孩子的女娃,还有一些老人。

除了抹黄土和捆筒子需要成年男性,这厂子里大部分都是求生存的女人。

没有男孩,因为大家都知道做这个不会有出息。

她赚得可不止四五百,有八百呢,那是她两个半月起早贪黑的工钱。

我们聊了一个暑假,她终于决定出去看看。

但这些可不能跟我妈说,她知道就等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。

柳青的爸妈一定不会放她走的。

我记得上辈子,这个女孩子在鞭炮厂做了几年就被她爸以高额的彩礼卖掉了。

她弟弟也并没有读出什么名堂,后续娶老婆修新房都要她填补。

她年纪轻轻就没了,劳累过度。

我知道的不多,但不想看到她再次被吸血一辈子。

如果能让她过得好一点,也算没白重来。

我妈骂够了,斟酌着拿了五十给我,反复强调,这是我这学期所有的开销。

学费不够别找她哭,让我去找老师要。

给的比我想得多一点,我原也没想过她会真的全给我。

报名那天,刘老师看着我面露难色,学费两百三,但学校只能免一半。

紧接着又安慰我说,可以先入学,慢慢想办法。

我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叠零钱,数出一百一十五,跟老师说我在鞭炮厂赚到了,可以交齐。

但希望他不要跟我妈讲,就当是我一直欠着,这样她才不会来学校找我。

老师看着那一叠碎钱,沉默了半响,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本子给我,让我好好学习,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老师反应。

我郑重谢过他,脚步轻快走出了办公室。

这次,我是真的能上学了。

幸好鞭炮厂的老板也是个好人,商量着每天截留一点给我和柳青,两个月我们都凑了一点钱。

他不敢给我留多了,怕我妈起疑心。

她在村子里没事也能摸出几分便宜,如果被她发现账本有问题,那怕是会闹得很难看。

只是老板见过我凌晨4点在工棚外和老太们抢饼子,见过我用蛮劲搬比我重多倍的爆竹。

见过我中暑晕倒在工位。

他的儿子比我大一岁,即将去县里读初中,一整个暑假都在和小伙伴告别。

大抵是做人父母了,总是容易心软。

只是我妈不一样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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