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。
黎修远身上各处都是绷带。
所幸都只是轻微砸伤,皮外伤。
沈清欢坐在床边,一边等他醒来,一边查周围监控。
警察那边又来做完笔录。
一通忙活,已经凌晨。
周晨白匆匆赶来,给沈清欢披上外套:“你没受伤吧?”
沈清欢摇头,口干舌燥:“能帮我买点吃的喝的吗?”
他立刻去办。
前脚刚走,后脚黎修远就醒了。
他长睫眨了眨,反应了会儿,猛地转头,看到沈清欢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,才露出安心的笑容。
“你没事吧?”
还是口头确认了一遍。
沈清欢摇头,随后无声地盯着他。
眼神晦暗不明。
黎修远那颗心又躁动起来,他忽的弯出笑:“这一幕好熟悉,以前你也是这样。”
沈清欢呆了一秒。
听他说:“我大学参加校篮球队,被对方阴了,伤到膝盖,一醒就看到你坐在床边守着我。”
“我当时想,好熟悉的学妹,有点可爱。”
时隔多年,听他提起往事,有种陌生和恍惚。
的确有这么回事。
沈清欢眼睁睁看着他被铲倒,担惊受怕,一定要亲自照顾他。
事后还去找的裁判理论,争了很久,才给他们应有的分数。
她对他也有那么明媚热烈的时候。
“后来我听说裁判是被一个小姑娘缠得不行了,才改分,很不可思议。”
“沈清欢,谢谢你。”
“你为我做了这么多,我却到今天才明白其中的意义。”
黎修远定定地望着她。
琥珀色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情绪。
从前沈清欢总是为这双琥珀色的眸子神魂颠倒。
现在却能毫无波动地直视了。
沈清欢不太在意地笑笑:“年轻嘛,总有使不完的牛劲儿。”
又意有所指:“现在不会了。”
黎修远抿唇,想说点什么,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。
好像只能用褪色的记忆来留住她片刻。
“大学毕业你送的向日葵,我一直留着。”
“当时想,只要再见到你,我一定会逼自己勇敢。”
他轻声说着。
不知道是说给沈清欢听,还是说给自己听。
沈清欢稍稍分神。
逼自己勇敢?他有什么不敢的事吗?
TN的亲孙儿,要什么有什么,还有害怕的事?
黎修远话锋一转,问她:“你毕业照都还在吗?”
沈清欢想当然地接话:“丢了。”
在她决定开始新生活时,就已经全部丢了。
黎修远哑然。
沉默间隙,周晨白拧着早餐推门进来。
“买了你最爱吃的。”
和黎修远对视后又说:“还好我多买一份。”
沈清欢一眼拆穿他的谎言:
“什么多买一份,你和我吃一份吧。”
“正好我熬了夜,没什么胃口。”
于是黎修远看着周晨白分给他一份,再把剩下的一份匀成两份。
“哎,筷子也只有两份。”
说完已经自然地给了黎修远一份。
沈清欢没多想,作势起身:“那我去拿......”
被周晨白攥住手:“就用我的吧。”
眼珠子转了下,又纠正:“不对,是请允许我蹭你的吧。”
再跑一趟也麻烦。
沈清欢没有拒绝,先自己吃完,周晨白毫不嫌弃地接过去继续吃。
要多亲密才能做到这样。
黎修远有点嫉妒。
不,是很嫉妒。
在他和沈清欢六年的婚姻里,他们都不曾这么亲密无间。
可是,不是沈清欢的错。
是他的错。
沈清欢无数次在家等他回家吃饭。
他的回应只是“加班”“加班”“加班”。
任由那一桌桌菜冷掉。
也任由沈清欢炽-热的心透凉。
是他咎由自取。
周晨白收尾完,笑嘻嘻地嘴贫:“现在我们是分享过唾液的关系了,你要对我负责。”
遭到沈清欢的三拳袭击。
“不说话你能死。”
虽然是吐槽,眼里却是笑意满满的。
和刚才面对黎修远的漠然尴尬全然不同。
黎修远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:“沈清欢,我受伤期间,你能多来看看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