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哑姑苍白的脸,默默将已经浸透了血迹的稻草抽出,换上干净的。
就着一点灯光,我用干净的布填了稻草给哑姑做了一条舌头。
是的,她不是天残。
听别人说,她刚入府那会儿是会说话的,伶牙俐齿,好不厉害。
后来,说错了话,便被割了舌头。
如今,我做一条假的给她,来世,仍旧做那个伶牙俐齿的姑娘。
我坐在地上,轻轻将头靠在哑姑手臂上,陪她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。
哑姑的尸身是第二日傍晚才被拖出去的。
来收敛的人里就有那个男人,我看清了他的脸,是负责库房的阿福。
我扯住他的衣袖,打着手势问他:「哑姑是怎么回事?」
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怨恨,最终却什么都没说,
只是叹了口气,往我怀里塞了一包红糖。
我看着怀里的红糖,突然就明白了,也许前些天我病的快死了。
是哑姑,用她的命换回了我的命。
我抱着那包红糖,无笑无泪,失魂落魄的往回走,
经过后院时,看到主人家正在吃锅子。
所有人都在笑,热气氤氲,打湿了六小姐新得的精贵小袄。
我突然有些累,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,努力的将眼泪憋回去。
「娘,您教我认命,让我活着,可您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,活着,好难,好难啊。」
回去后,我似乎又病倒了,这次无人照料,只有哑姑入了我的梦。
梦里,哑姑依旧温柔的笑着:「声声啊,你要活着,一定要活着。」
然后她便转身离去,走的那样快,无论我怎么追都追不上。
惊醒后,出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