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没落难之前,原是在江都府做生意的,衣食丰足。
后来因为供给皇商的一批货物出了问题,把经年攒下的家底赔了个精光。
自此,什么琉璃瓦,什么金银皿,通通得给瓦灶绳床腾地。
爹没泄气,四处捡活养家。
不管是倒夜香还是去跑堂。
而我们姐弟也没闲着,我去绣坊做小工,他去书肆看摊子。
三妹年纪小,就留下看家。
可偏偏只有她一人在家时,撞见来追债的。
本就胎里不足,又突然受了惊吓,当晚就发了高热。
几度惊厥,到底没能撑下来。
爹因为这件事喝得醉醺醺的,夜里路都走不稳,嘭地撞到河边的石头上。
脑袋撞出个窟窿,敷什么药都不好使,一天天地溃烂下去。
他开始为我和二弟盘算后路。
这时舅舅上门来,勉为其难地收了二弟。
他看了看我,说,溪云既已经十五岁,不如趁机配一门亲事。
至于要许配给谁,并不由我家定,得先看过别人嫌不嫌。
再三打听之后,爹支着残躯对我说,书肆贩子不嫌我家贫,愿意把我娶回去,除此之外,赵知府最近在给儿子觅妾,正在找像我这种家世清白的良妾,问我想去哪家。
我没有怎么犹豫,就说要去赵家。
出门前,二弟明轩拦住我,不甘地问:「阿姐真要去做妾吗?」
我点了点头。
赵知府是整个江都府最大的官。
赵家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地,我舍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