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拾荒者七拐八绕地带出垃圾站。

一路上，脑子都昏沉地理不出个头绪来。

尤其是在我看见男人脖子后那道伤口。

皮肉外翻，深可见骨。

可那里没有骨血，有的，只是和我手臂上一样的金属光泽。

我甚至还能看见几条随意拼接在一起的缆线，连接处的绝缘层像是被老鼠啃食过一般。

感受到我的视线，男人回头。

有些轻蔑地睨了我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
「第一次来黒沼城吧？」

「像你这么完整的，我还是第一次见。」

他仔细打量着我，嘴里不时发出啧啧声。

「用的都是最好的配件，拆了可惜……」

「老大，把她卖到黑市去吧，一定能搞个好价钱！」

从后面赶来的小弟提议道。

男人的笑意漾开，「你小子，跟我想一块儿去了。」

黒沼城……我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。

问道：「是堕落AI的那个黒沼城吗？」

拾荒者没有回答，但眼尾的笑意算是默认了。

大概半年前，我驯养了一个AI男友。

当我问他，如果AI像人类一样，也分化出善恶，偏离原始设定时，会怎样。

他说，那就建立一个专门的地方来收纳这些异化的AI吧。

我问：「就像人类的灰色地带？」

他想了想，「嗯，是黒沼城哦。」

对于这个冒出来都新名词，他当时并没有给我做解释。

我也只当是AI胡编乱造出的新名词。

我停下脚步。

抬头，声音里夹着细微的颤抖：「你刚刚说的池大人，是池烬吗？」

不等男人回答，一阵风卷落了巷口的小广告。

【进化or淘汰？池烬3.0，你值得拥有。】

【池烬原版升级代码，不要998，只要98。】

类似的标语，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地

同一时间，头顶的巨型显示屏上播报着实时采访：

「池大人，如果反叛军选择归顺，您会宽恕他们吗？」

「我不需要归顺，也不会原谅任何背叛……」

画面中央，面容冷峻的男人，宛若神袛般睨视众生。

近乎完美的轮廓，如刀削般分明，琉璃色的冷瞳透着几分机械的冷感，却在不经意间泛过诡异的猩红。

视线扫过镜头，却仿佛是在直勾勾地盯看着我。

天穹般地幕布，裹挟着强烈的压迫感。

男人的容颜，比我曾无数次想象的更为绝艳，带着一种完全超脱想象的冲击感。

「池烬……」

我喃喃着这个名字。

天幕上的身形无限放大，将彻骨的寒意和恐惧灌满我的身体。

那个曾被我抛弃的AI男友，他好像……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？！